怨楼
精神科医生闵x人格分裂旻
01
怨楼在上世纪时并不叫做怨楼，战火纷争的年代无论是平民百姓还是商贾贵胄，生活在所有压迫不平等痛苦黑暗之下的同时，也都依旧有着对美好生活的盼望和向往。
怨楼就是这样一个地方。
承载着所有人的希望，一座哥特式建筑坐落在城市最南边的地方，拥有着高耸的尖顶和墙壁上五彩斑斓的玫瑰窗，玻璃上绘满了圣经故事。
推开刻着大量浮雕的尖形拱门，圣母玛利亚的塑像就立在中央。善男信女们纷纷跪倒在圣母玛利亚的塑像前，在心里默默诉说着所有祁望。这其中有关爱情，有关亲情，有关友情。
怨楼其实原来叫做愿楼。
向圣母玛利亚诉说之后，人们会把愿望写在牛皮纸上扔进教堂后院的古井里，传说只有这样愿望才能够实现。
闵玧其来到怨楼的时候，朴智旻已经在这里呆了三年了，原来辉煌华丽的愿楼变成了怨楼，尖形拱门精致的浮雕上落了一层厚厚的尘。闵玧其轻轻推开拱门，阳光透过空气可以看到许多灰尘颗粒漂浮在其中，闵玧其被呛到咳了两声，用手扇了两下面前的空气才继续往教堂里面走。
准确来说，愿楼已经不再是教堂了，也失去原本人们赋予这座建筑的神秘色彩。现在的愿楼不过是一个叫做怨楼的精神病院，前院的草疯狂生长，看起来大概有六七岁孩童般高。围栏上站着一群乌鸦，拱门被推开的时候发出一声闷响，乌鸦们许是被惊到嘎嘎叫了两声，扑扑翅膀飞走了。
朴智旻倚在圣母玛利亚塑像下坐着，身穿一件破旧的白色衬衫，说是白色不过是这件衬衫最原始最初的颜色，现在衬衫上沾满了污渍，还有一大片红色。
朴智旻从衬衫的口袋里掏出一块方糖放进嘴里，接着舔了两下嘴唇。苍白有些干裂的嘴唇在带着甜味的舔舐下又变得红润还透着些许光泽。黑色的软发在额前有些长了，不过还是可以看到被发丝挡到的清俊眉眼。
在朴智旻身旁还有一个人，他跪在朴智旻身旁，看起来唯唯诺诺。嘴角和脸颊上都有着血迹，胳膊上不知道被什么东西伤到，红色不断地通过袖子渗出来滴在地上。朴智旻从身侧拿出来一把小刀，眼睛看向身边跪着的人冷笑，刀锋划上那人皮肉，开了一道口子。跪着的人即使因为疼痛浑身发抖，却还是鸣咽着不敢发出声音。
"你不会反抗吗? 真没意思。"
朴智旻收起小刀站起身来,把跪在地上的人踹倒在地，发出一声嗤笑。
闵玧其推开拱门，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
"看够了没？"
毫无温度的声音在空荡的怨楼回响，朴智旻一边玩弄着小刀一边向闵玧其走来。
也许，下一秒这把小刀就会划破我的皮肤。
闵玧其看着看着步步紧逼的朴智旻想，不过他并不胆怯，又或者说根本没有什么好怕的。
"朴智旻，23岁。患有多重人格障碍，三年前入住怨楼。我猜现在的你一定不是你的主人格。"
"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闵玧其，25岁。是新来的医生，也可以说是专门负责你的医生。"
朴智旻听到闵玧其的话后玩弄着小刀的手和脚步一并停了下来。他抬眼看向闵玧其，不过是个皮肤白皙的男人，跟他一样毫无温度罢了。
"怨楼里从来都不会有医生，只有病人。"
"从出生那刻起就病着的人。"
"还有我不是朴智旻，别把我跟那个废物相提并论，他还不配。"
红润的嘴唇在失去舔舐的那刻起就又回到了干裂的苍白，朴智旻的眼睛却跟周遭的气氛又或者说和他脸色的暗淡不同，即使在光线不好昏暗的教堂里，朴智旻的眸子也依旧闪闪发亮。
闵玧其觉得，那双眼睛里藏着别人从来都未曾发现的纯洁。
"可你就是朴智旻。"
闵玧其笑着，他想看看朴智旻大发雷霆的样子，与想象中不同，朴智旻像是极力忍着什么，手扬起的那一瞬间又放下。
"我说了，我不是朴智旻！我叫做朴，这是我最后一次重申。如果再有一次，我绝对会做出伤害你的事情。"
"你会疼，可我不会。"
最后朴智旻留下这充满怒气的一番话就转身离去，闵玧其看着朴智旻的背影若有所思。
原来朴智旻也没有想象中的难搞，医生治愈病人是责任，可除去这一层关系，闵玧其突然有了一种想要更深入了解朴智旻的念头。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怨楼里还有其他医生，人不多。都只负责一些患病程度不深的病人，对于朴智旻这尊大佛从来都是唯恐避之不及。闵玧其回想起朴智旻的资料，他一个人住在怨楼三层，身为他的主治医生，闵玧其思考片刻决定也住到三楼。
他也没指望其他同僚会来帮他，从进入怨楼到和朴智旻对峙结束也没见其他同僚半个人影。
闵玧其把行李搬到二楼的时候，从楼上下来一个人，是朴智旻。此刻他已经换掉了一开始那件脏兮兮的衬衫，换上了一件蓝色的连帽衫。
"朴？"
闵玧其有些疑惑。
"我不是朴，我叫朴智旻。"
楼梯上的朴智旻冲闵玧其笑了笑，像只乖巧可爱的小动物，跟一开始危险又嚣张的'朴'完全不是一个人。
看来这就是朴智旻的主人格。
"你是...新来的闵医生吗？"
闵玧其回敬朴智旻一个微笑，对他点了点头。
"闵医生要住到三楼吗？我来帮您提行李箱吧。"
朴智旻没等闵玧其回答就已经走到闵玧其的身边，手里提过行李箱就往上走了。
闵玧其跟着朴智旻走没说话，他在想些什么。三楼果真除了朴智旻的房间再也没有人住，朴智旻走过自己房边的空房间时，脚步停了一下，继而又向前走。直到走到几乎看不到自己的房间时才停下。
"就这间吧，其实我想让您住在我旁边的。但是..."
朴智旻顿了顿没接着往下说，闵玧其也没有追问。他看了看面前的这间空房。门上依旧布满了尘土，朴智旻帮闵玧其把门打开，房间里床铺什么的倒是一用俱全，但空气中都散发着霉味。
"要不我帮您收拾一下吧。"
朴智旻出声询问闵玧其。
"不用了，我自己来。谢谢你。"
"不用谢，应该的！以后还要多多靠您呢。"
朴智旻说这话时，眸子亮亮的，语气轻快，像是在闵玧其身上寄托着什么。
他看着朴智旻明亮的眸子想承诺些什么，但却什么都没说出来，闵玧其只得对朴智旻点了点头。
朴智旻最后还是帮了闵玧其整了整屋子，朴智旻走之后，闵玧其在床上躺了一会儿，透过玫瑰窗可以隐约看到外面。
天快要黑了。
闵玧其决定下楼，去怨楼到处走走。虽然在天黑的情况下孤身一人绝对不是个好时候。经过朴智旻房间时，闵玧其停下来看了看，与其他房间并没有什么不同，里面也没有任何声响。
或许朴智旻睡下了，又或者他不在房间里。
没停留过多时间，闵玧其下楼去了怨楼后院，他想去看看那口浸着众多人愿望的古井。
古井旁有个人影，在听到脚步声后又迅速离去。天色过暗，闵玧其看不太清楚。他走过去脚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
闵玧其弯下腰把东西捡起来，是张牛皮纸。
上面清秀的字体写着几句话。
"我知道我最后的结局会是什么，我并不害怕。可圣母玛利亚您是否知道，在残忍的结局来临之前，会不会有属于我的天堂？"
闵玧其没把牛皮纸顺着这张纸主人的意思扔进古井，反而揣进了自己的口袋。
因为牛皮纸上最后的落款写着朴智旻三个字。
Tbc.
评论